监狱的羽字号监舍里,黎明在灰暗的光线下静坐不动,嘴里喃喃有声。谢铁骅看着他好奇,问:“你在叨叨什么?”黎明调皮地笑了,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的光芒,说:“我刚作了一首诗。”谢铁骅笑了,说:“念给我听听。”黎明从地上站起来,清了清嗓子,将蓬乱的长发向上一捋,朗诵道:“虽做囚,志弥坚。想故国庄园无复见,泪潸然。把我的头颅拿去吧,让它生成一朵山茶花,绽开在山岩!”
监狱刑讯室里,岩谷川对花驹的审讯还在进行。一条狼狗的两只前爪搭在花驹的肩膀上,喉咙里发出类似风鸣的响动,耳朵竖着,在聆听主人的下一个指令。花驹身子向后仰去,惊恐地大喘气,闭着眼睛回答着岩谷川的提问,磕磕巴巴地说:“是的,越狱,谢铁骅这会儿做梦都是越狱。”岩谷川将狼狗拨去一边,抬起花驹的下巴,语速加快,逼问道:“我想知道怎么越狱。”花驹见狼狗走开了,镇定了一些,说:“乔群的‘猪笼’里有个地洞。”岩谷川打断他,说:“地洞你上一次讲过了。”花驹说:“不一样,这次是谢铁骅让我讲的。”
岩谷川沉默了一会儿,他心里琢磨谢铁骅为什么让花驹对自己说这件事,没想明白,便问道:“谢铁骅为什么让你告诉我这些?他不怕乔群暴露吗?”花驹说:“我不知道谢是怎么想的,他早在讲武堂时就当过我的教官,心思缜密,诡谲难测。”岩谷川问:“你怕他?”花驹点了点头,说:“我也佩服他。”岩谷川问:“佩服他什么?”花驹改说汉语,激动地嚷道:“他不像我,可以当狗、当孙子。他只要还剩一口气,也会和你们日本人血拼到底!”最后一句,花驹是咬着牙根说的。岩谷川挥起拳头,重击花驹的腮帮子。花驹的一颗牙齿掉了,他连同血水一起吐出来,说着日语:“拜托了,如果你们还想让我苟活,就把谢铁骅杀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