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龙嗤之以鼻地说别拿小金怀孕当宝来押,他不吃这一套,人家说糖尿病这玩意遗传,他巴不得小金现在就堕胎和他离婚,他好娶个没遗传病的姑娘生个有保险的孩子。
这些无情话,太杀心了,小金噢地嚎哭了一嗓子,扒着窗户就要跳楼,被老鲍和万家强眼明手快地拉住了,看看绝望得泪水横流的外甥,所有的愤怒,就变成了一个坚硬的拳头,再噎人老万也得咽下去。他是当舅的,总不能把外甥的婚姻拆了,他摆了摆手,示意大龙把小金领走,他觉得自己连摆手的力气都没了:“走吧,回去好好过日子,你妈的事,甭操心,有我呢。”
夜里,他和老鲍说,让春燕跟着咱回老家,也好,就没人说三道四了,我是她亲哥我不能看着她没了男人截了肢扔在外面不管,我也不能带着截了肢的妹妹住在儿子家,老了老了,不能越老越糊涂是吧?
老鲍就踹他一脚,说妈了个X的,里里外外的理都让你这张破嘴说尽了。
老万嘿嘿地笑,知道老鲍这一脚踹过来就算是答应了,想着以后的日子,老万就觉得,自己鸡零狗碎地瞎忙了一辈子,临了,还像个人样,这么想着,兀然地心就踏实了,好像回到了小婴孩的时候,躺在母亲怀里一样的心下踏实而温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