X放开了按太阳穴的手,注视着那个写字桌,桌子上放着一个杂物筐,里面至少有两打没有拆开的信和五、六个没有打开的包裹,那都是寄给他的。他走了过去,从一堆破烂后面把一本靠墙放着的书拾起。书是戈培尔写的,叫做《没有先例的时代》。它归房主家那位三十八岁的老姑娘所有。几个星期以前她还住在家里。她是纳粹党的一个小军官,但是根据部队规定,像她这个级别的军官就够被逮捕的资格了。而逮捕她的,就是X本人,他又打开了那个女人的书,这是他自那天从医院回来,第三次打开它了。他读着写在扉页上的简短题词,那题词是用钢笔写的德文,字体小而呆板,内容是:“敬爱的上帝啊,生活就是地狱。”除此以外,没有任何下文。在这间毫无生气的房间里,书扉页上仅有的这几个字,就好像是一句无可辩驳的、甚至是权威性的控诉。X盯着书看了好几分钟,苦苦地抵拒着那题词施于他的影响。然后,他拿起一支铅笔头,以几个星期来,从未有过的冲动,在题词下面用英文写道:“师长们,我考虑了什么是地狱这个问题。我坚决认为那是由于无力去爱而引起的痛苦。”他开始在题词下面写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。但当他再次去看题词的时候,一阵恐怖掠过全身,他刚才写的字几乎全部无法辨认,于是,他合上了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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