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告诉他,我绝对相信他会那样。我还委婉地表示,虽然他目前要过单身生活的想法很自然,但我希望将来他还是会找个人成家。
“不,少爷。”他摇头道,“对我来说,这一切都已成过去,再也不会有了,少爷。永远也没人能填补那个空缺。不过,钱的事你千万要记得,因为我随时都会为他存一些的,好吗?”
我答应他一定照办,但也提醒他,佩戈蒂先生从他已故妹夫的遗产中得到的那笔钱,数量固然非常有限,不过相当稳定。然后我们便互相道别。即使现在,写到与他分别的情景时,我仍然会想起他的谦虚、刚毅和悲痛欲绝,不由得心如刀绞。
至于格米奇太太,她跟在驿车边上沿街奔跑,强忍着眼中的泪水,只是紧盯着坐在车顶的佩戈蒂先生,旁的都不看,不断撞上对面的来人—要仔细描绘那样的情景是有些困难的,所以对她,我就不多着笔墨了,就让她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家面包房的台阶上吧。这会儿她头上的软帽已经完全走形,一只鞋子远远地掉在人行道上。
我们到达旅途终点,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给佩戈蒂找个小住处,让她哥哥也能在那儿住下。我们运气不坏,竟然在一家杂货店楼上找到了一个干净又便宜的房间,离我住的地方只隔两条街。我们租下房间后,我到餐馆买了点儿冷肉,带我的旅伴到我家吃茶点。说来遗憾,我这样做,不仅没有得到克拉普太太的赞成,反而惹得她大为不满。不过,我应该解释一下那位太太的精神状态,她之所以火冒三丈,是因为佩戈蒂到这里不到十分钟,就掖起丧服下摆,开始给我打扫卧室了。克拉普太太认为此举是肆意妄为,而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肆意妄为。